第09章 冠礼(2 / 3)

木,天花板帖赤金花,制作精细、装饰豪华。

祖宗牌位、高竖林立,油灯不灭、香火不断。

范贤抬头凝视,在近前居正中的位置,看到了刻有大盛孝宗宁皇帝的牌位。

那位从未谋面、只听说过、烙印在戚北川与范离心中的人物,范贤此生的父亲。

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君主?

能让这些本领高强可叱咤江湖的高人旧属,惦念一生,且在想起他时,流露出的均是钦佩与尊敬之情?

为了他,为了他的遗腹子,范离埋葬了一世青春;

戚北川毁了容还折损气机、此生再无望踏入宗师境;

方墨儒本可去司空山一世静好、却甘愿抱着一身本领窝居陋巷;

还有那个雪夜,与敌手拼尽、葬身火海的五百死士;

还有此时仍行走于黑暗中,明知前途渺渺却甘愿为心中之义赴死的、数不清的人们…

“父…亲,您的一生,一定很精彩吧!”

范贤这般想着。

“吉时到,行冠礼!”

方墨儒声音不高不低、不轻不重,威严颂道。

范贤跪在锦缎蒲团上,行三叩九拜之礼。

“今,大盛天朝,嗣道仁厚德孝皇太子,炎龙台,岁满及冠!

奉!先帝,大盛孝宗宁皇帝遗诏,赐,紫玉冠!”

方墨儒颂着他在心底默念了十八年的诏词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只乌木箱的戚北川,躬身、双手捧着那宝箱,跨步上前。

方墨儒将乌木宝箱打开,毕恭毕敬地取出紫得近乎呈墨色的玉冠,微颤着双手,将玉冠戴在此时应当正式称为龙台太子、头顶簪好的发髻上。

“礼、成!”

方墨儒拖着长音,至尾音时,已经能明显听出那温柔的声音中夹带着一丝哽咽。

“殿下!”

此时已恢复成自己真实样貌的七爷戚北川,上前将范贤扶起来,面露愧意道:“委屈殿下了!

当年,先帝来不及托付其它,只让老臣将这顶紫玉冠带出皇宫。老臣幸不辱命,没损坏了此冠…”

“七爷!”

“不可!在太庙内,不可如此呼唤老臣。老臣当不起…”

“七爷、娘!”范贤一手紧紧握住戚北川布满老茧的双手,一手拉过始终站在一旁沉默不作声、实际已是眼盈温热的范离,又定定地看向方墨儒,“老师!”

他将三位聚拢到一处,转身走到蒲团旁。

三人大概猜到他要做何事,急急喝道:“不可!”

范贤抬手止住三位,一笑,撩袍拜下。

“一拜,三位救我、养我、教我之恩!”

方墨儒已满脸清泪、范离眨了眨眼也是眸中带光;

满面沧桑、一张脸被烧去半边、又有一道刀疤斜贯至耳的戚北川,拧着眉、紧阖双眼、别过头去。

“二拜,三位真心待我、护我之情!”

“三拜,上苍、祖宗,当明我心意,望助我达成所愿!”

………

皇宫,无极殿。

月如钩,清风攀窗而入。

窗对面,一张红木弥勒榻正当中摆着台小桌,桌上茶水早已凉透;

杯盏旁,搁着两摞奏章,旁边又有几本打开的。

一位身着金黄里衣、年过五旬、蓄有短须的男人,倚桌半躺、一手捏着支细毫、一手抵着脑袋,双眼微闭。

一头戴玄色宦官帽、两鬓银发垂于胸前的内使(太监),踩着小碎步自殿外走来。

他将桌上的茶水撤下、换上一杯香浓热度适中的茶水,又转身去将弥勒榻对面的窗户轻轻阖上。

刚合了一半,倚桌假寐的男人,轻哼了一声,缓缓睁眼。

“陛下恕罪,老奴惊着陛下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