骏马驻足,一名身披黑氅戴着银色面甲的男子,翻身下马、直入衙内。
此人一身京都燕卫标配,无人敢挡其行。
钱大人很有眼力劲儿地起身迎了出来,正欲开口,便见来人亮出金燕子牌。
“左绾集、姚仲景,燕卫司有请。”
姚仲景茫然又有些紧张,左绾集面上划过一丝疑惑、陡然眉头一拧。
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。
左绾集向钱大人点头致意,冲苏还真也点了点头,又从袖袋取出一两碎银递给范贤。
“多谢!”
………
连续七日,雨水不断。
暗查永宁街的十几名绣衣,终于熬到了撤离的这一天。
坐在豆腐坊门前,望向街头那间面馆二楼空无一人的露台,范贤为那两位小哥感到一丝欣慰。
底层临时工不容易啊,拿着最少的薪水、吃着最冷的面,这肠胃得多扛造。
燕卫司,还是挺有一套的。
抓到两名案犯后,并没有当即撤掉人手,而是静观了七天。再无命案发生,查无可查之下,才收回暗哨。
那天,在永宁客栈搞定行脚商,榨完所有能榨出来的消息后,范贤下达了让其去刺杀那名六品镜师的命令。
跨城送人头,礼轻责任重。
倒不是他多喜欢燕卫司,这么做,无非就是将伤害降到最低,并达到最佳效果。
若是让杀手在永宁街‘自爆’,就凭十几名绣衣,根本拿不住。死伤不说,平民也会被波及。
那个女镜师就不一样了。六品巅峰,身边还有护卫。
而且,天赋全都点在防御和洞悉上的镜师,对于从五品毒师来说,简直是天克。
这么做,一来解永宁街之围局,二来也算给左家小姐一个说法。
这七日里,他大半心神都在琢磨从毒师那获得的碎片线索。
在中了‘幻幻散’、又被深度催眠的情况下,毒师完全没有隐瞒的可能性,所供述的就是其所知全部。
任何毒药、迷粉,在范贤这儿必须拥有一个能缓冲其杀气的名字。
突出一个随和。
何人雇佣毒师杀害左良?雇佣之人有什么目的?这两个终极问题,不出所料的没有答案。
可以明确的是,月前在花楼被刺的卢少卿、东城员外郎、西城烟袋街孙姓哨卫长,确实死于那个被他化了的八品剑客长剑之下;
南城江府老爷这一单是六品捕风士干的,而左良大人则由这名毒师亲自动手。
作案过程一如范贤推断的那样。
寿宴当晚,其先藏身在花满楼后园假山处,待左良起身去如洗间,便先一步摸进去;抬手一掌击在左良咽喉处,将制成丸状的鸩毒送入左良口中…
其实,毒师杀人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,远处送出一记毒掌便可。
但因为捕风士被抓、镜师出场、西城禁严,种种原因令其不敢轻易动用罡气。
三个杀手所在的组织,名叫森罗殿;
毒师、剑客、捕风士都没有名字,只有代号。
这种杀手组织培养出来的工具人,所知本就不多。信息廖廖,就算范贤脑洞再大,也没办法将之完整串联。
倒是从邢捕头那儿套了点儿消息,被杀的五名官员,分属不同部门,都是底层小官。
卢少卿是鸿胪寺尚宝司的,日常工作就是朝会仪节布置场地之类;
东城那个员外郎,工部都水清吏司;分管修桥、开渠等;
南城江老爷,苑马寺监正,九品芝麻官、大盛弼马温;管管草料、马匹什么的。
惠民药局局判左良大人,差不多国营医院、大药房一把手的意思。
真.风马牛不相及。
八竿子挨不着的五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