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城忙碌有序的几日里,东、南、北三城的城衙老爷,却在私底下将西城老钱骂成了孙子。
‘凑表脸、哗众取宠’、‘私募善款定是为了中饱私囊’、‘没事找事、小提大作’、‘借题发挥、沽名钓誉’…
然而,就在北城衙署某不重要的大人,在午饭后日常问候老钱家祖宗十八代时,属下来报。
祸事了!
京都外四城,达官显贵、豪门大户,居东、南;西、北两城,则是平民百姓、贩夫走卒的生活区。
北城比西城面积大,也相对更繁华热闹一些。最为特别的是,北城有两座城中城。
一名打铁城,一名墟市。
所谓城中城,并非这两处有城墙围砌,而是因其特殊性。
首先,这两处人口极为密集,且平日里的客流量极大。
其次,两‘城’居民皆非京都人士,而是以胡人、蕃人、句丽为主,集合大盛周边诸多番邦小国来民的,多族人士混居区;
不说多么脏、乱、差,但两处都开着各种牛羊生肉铺子;食肆也不少,还有来自各地的特产;
大的有马匹、鹰、犬等牲口;小的有染料、香料、手工艺品银器、小型铁器等…
总结,清洁程度最多半颗星。
不重要的大人,听完属下所报之事,脸色铁青地跌坐在椅子上。
打铁城,死、人、了!
若是别的原因,那些个番邦蛮子爱死多少死多少。但今日一大早,接连有五人咳血暴毙。
“难道,真被老钱料着了?!”
………
这日之后,京都城外就近几处大县,接连有县衙官员仓惶进京。
香云、西郭、东平三县,由于重楼药田提前介入,以‘完成父亲遗愿’为名,左绾集早早地在三地展开了惠民赠药活动,从而将疫症爆发的伤害,减到力所能及的低。
但饶是如此,也还是在短短几日内,死了三十余人。
其实分开来看,三县平均也就死了十几个,不负责任、怠惰成性的某些地方官,并不以为意。
哪年入夏时节,庄稼地里不死几个长工、苦役的,这都不叫事儿。
也是因此,左绾集提出知会三县县衙,让官方主持灭疫大局的想法,被范贤否决。
其因就在于:
一来,这样很可能会令左绾集暴露在幕后主使的视线内;
二来,她一个药田主,就算父亲曾是局判又如何,谁会听她的。
不死人,是不会引起重视的。错了,应该说,不死足够多的人。
“大盛开国后,太祖在时,曾害过一次疫症。彼时死了有…有…”
方庐,方墨儒侧卧在竹榻上,摇着蒲扇、拧眉细思。
正在翻阅着什么的范贤,头也没抬地回道:“三万七千多人。”
“对,对。还是我贤儿记性好,老师老了。”
“老师只是不去记这些并不重要的事情罢了。学生也是前几天翻读了《盛天广记》,刚看到的。”
之后,庐内便只听得摇扇声与纸张翻动声。
一个时辰,匆匆流逝。
见范贤将阅完的纸张丢进一旁准备好的盆子里点火焚烧,方墨儒起身掖衣,问道:“贤儿,如何?”
范贤未答反问:“老师,此事七爷可有指示?”
“天、地、玄、黄,四影卫只负责你之安全,不可妄动;
若有需,老师可速调一十八名天罗卫,一日便到,供你差遣。
修为皆不低于从四品,擅隐匿、精于刺杀。便是要悄悄抹掉某位王候,亦不在话下。”
范贤想了想,“好,学生明白了。”
方墨儒一双古井无波的老眼,划过一丝笑意。
“贤儿,韬光养晦是对的。不过,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