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,东平郡王如何不知兵?河清这个样子,换他人而来,也是一般打法。”良久之后,庞师古忠于说话了,他的脸上无甚表情,嗓门还算洪亮,只听他说道:“邵贼今日激我,我又岂能如他意?不过,军心士气不可堕,一会便传令诸营,分发酒肉,鼓舞士气,明日直攻贼军西北营垒。”
“都将,若河清县出城救援,则何如?”萧符一听感觉糟糕。
庞师古嘴里说着不能上邵贼的当,但又是分发酒肉,又是发大兵攻营垒,明显还是着了道啊。
“当然不能让夏贼如意了。”庞师古信心十足地说道:“我自有定计。”
萧符想说些什么,但事到临头,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庞都将也难!
今日之事,若大帅亲在营中,多半不以为意,一笑置之。东平郡王那脸皮——呃,东平郡王不轻易动怒,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,什么挑衅、毁谤,一概无用。
但庞师古不敢这么想。
正所谓主忧臣辱,主辱臣死。邵树德如此嚣张,庞师古又是个极为忠心的,若没点表示就有鬼了。
明日,定然有一番大战了。
“还有一事。”庞师古突然道:“我欲发一份牒文至汴州,详述河清当面之敌部署,二位不妨一起联名。”
“这……”康延孝有些犹豫。
“自无问题。”萧符慨然答道。
庞师古看了一眼康延孝,康延孝头皮一麻,立刻道:“自当从命。”
汴军这边愁云惨淡,夏军那边却兴高采烈。
邵树德令人打出大纛,所到之处,军士们热烈欢呼。
国朝的将帅,没那么好当。
要得武夫之心,你首先就得是个武人。 武夫常用的几样兵器,步弓、长枪/步槊、重剑/陌刀之类,你最好全会,并且耍得像模像样。在此基础上,如果还有一门绝艺,那就再好不过了,能更得武人之心。 李克用的近战搏杀水平很高,各种兵器都耍得像模像样,早年经常率部冲杀。但他的射术水平更是顶尖,北奔鞑靼之后,挂马鞭于柳枝,远远射之,无不中。彼时鞑靼酋豪收了赫连铎贿赂,要杀他,但又起了爱才之心,不忍加害,最后还是放他们走了。 李克用的义子们也是这类猛将,李存孝、李嗣源等等,骁勇无比,令将士们非常信服,经常爆发出很强的战斗力。 在这种情况下,待遇比别人差一点其实没什么,因为大头兵们对你的武勇服气,对未来有憧憬,如果人格魅力再强一些,你就可以“画饼”了,还真能牢牢忽悠住不少人。 邵大帅早年在天德军中当队正,以射术起家,但背上一杆陌刀也使得虎虎生风,砍人不在话下。 今日在战场上显露了多年前赖以成名的射术,消息传回去之后,人人敬服。更有人绘声绘色讲了大帅如何奚落朱全忠之事,闻者无不大笑,士气不知不觉间提升了很多。 “大帅今日大振我军声威,然老夫恳请大帅日后万勿亲身犯险。”河清县城内,高仁厚带着一众将领前来拜见。 “诸葛武侯一生谨慎,但也行险北伐。”邵树德坐在桌案后,笑道:“罢了,日后便将立功的机会让给儿郎们。” 高仁厚松了一口气。 从西北营垒冲出来“救驾”的杨亮也松了一口气。 邵树德勉励了一番杨亮,最后道:“杨将军,速速回营吧,汴军多半要起报复,大战将起呢。” “遵命。”杨亮应道。 “明日,我便在河清县,看看汴军到底是何章法。”邵树德昨夜在金仙观的女冠那里入道,今日复又神射,目前闲(贤)得很,便想着在另一个战场驰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