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链登时化作一个个骷髅头,在他周身盘旋不定。
玉冠男子眸光微缩,讥讽一笑:“这会儿才想到要逃,太晚了些罢。”
无尘不语,只狠狠一跺脚,扬起丈许高的灰尘。他的身形隐在其间,飞快的向竹海外掠去。
玉冠男子微微一笑,飞身追了过去,他的身影极快,朦胧的雨丝方一触上,便打着旋儿斜向两侧。
二人一灰一白,一前一后,在十里竹海间穿梭追逐,像两簇长风,擦着竹海之上闪过,翠竹顿时哗哗作响,不停摇曳婆娑;掠着被细雨浸透的地面飞过,衣衫猎猎作响,摇下无尽凝碧的竹叶。
逃了这许久,始终在这片竹海里打转,无尘渐渐有些力竭,心焦不已,懊恼自己怎么惹上了这么个瘟神,如同跗骨之俎甩也甩不开。
而玉冠男子始终不紧不慢的追着,见无尘略一分神,他顿时长袖一挥,脚下的十里竹海随之青光大作,翠竹纷纷齐腰断掉,以迅雷之势交错着将无尘团团围住。
那些翠竹顶端如同被刀削过一般尖利,铺天盖地密密麻麻,纷纷对准了无尘,他上天无路下地无门,只要惹怒了眼前之人,那么顷刻间便要被扎的千疮百孔,他不由的脸色一白,心生死意,绝望大喊道:“你,你,你是苏凌泉,你,你是苏凌泉那个大魔头,你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死了么,怎么会,怎么会还活着。”
玉冠男子听得此言,只长眉一轩,眉宇间红芒闪动,赫然变成那双令正阳道明里痛骂不止,暗里胆战心惊的桃花眸,他微微眯起双眸,挑起唇角,一如既往的戏谑笑道:“你既认出了本座,那么本座问甚么,你便答甚么,若答的好,本座或许能容你一条命。”
此时天光大亮,一线微冷的阳光斜进竹海,斑驳的影儿烙在苏凌泉脸上,那张脸冷然的令人害怕。
无尘心知自己绝不是眼前此人的对手,若此人下了杀手,自己绝难逃出生天,之所以能活到现在,只是因为自己知道些他想知道的事,他不再挣扎,默默点了下头。
苏凌泉不语,只凝视着无尘将残玉捏的粉碎的那只手,出其不意的抬手,剑芒在他的手腕上斜斜切下。
那手顿时齐腕断掉,阳光下血柱飞溅,无尘惨叫一声,眸光怨毒的死死盯着他。
苏凌泉遥遥轻点了几下,血缓缓止住了,随后他挥了挥手,那只断手凭空落到他的掌心,他单手一握,断手转瞬化作一片纷纷血雨,他这才脸色稍霁,牵起唇角人畜无害的一笑:“本座要问了,你可要想好了再答,否则你的手脚头颅,都要和这只手一样了。”
那笑容落在无尘眼中,像一条毒蛇,喋喋嗜血,他胆战心惊的打了个突,惶恐万分道:“在下,在下不敢,不敢有半句虚言。”
苏凌泉缓步走到那一线阳光下,染了凝碧色的阳光流转,透出令人微醺的清冽气息。
他整个人沐浴其中,冷薄至极,衣袂翩跹。他负手而立,神情平静,没有半分波澜,心中却早已汹涌乍起:“程朝颜在何处。”
无尘忙躬身道:“在下,在下真的不知。”见苏凌泉转瞬沉了脸色,眸光冷然,他顿时张口结舌道:“在下,在下是无意中得到的那枚残玉。”
苏凌泉抬了抬下巴,示意他接着往下说。
无尘想了想,言语赤诚道:“一年前,在下去领命去落梅谷办事,那残玉是从落梅谷外的一个小贩手中买来的,当时瞧着这残玉像是某种信物,但在下参悟了一年,也未能参悟明白,早已放弃了。”
落梅谷,落梅谷,此地是程朝颜最后身死之处,而她的遗物残片也出现在此地,莫非,莫非她是真的死了,这枚玉佩是她的贴身之物,若她仍活着,绝无可能让此物离身被毁。
日头渐高,阳光中也渐渐多了一分暖意,但立在阳光中的那个人,心底却是一片苍凉,整个人拖着个孤清的影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