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缩,道:“继续说。”
靛蓝见霖王丝毫没有回避之意,只好小心瞥了一眼霖王妃,顿了一顿,斟酌着言语缓缓道:“当年,姑娘是如何被老主人送进曲家的,主子是知道的,只是,只是小人查到,姑娘,姑娘,姑娘是在曲家住了两年才失踪的,失踪时姑娘还怀着身子。”
霖王蓦然起身,踉跄着退了一步,身子狠狠晃动,一把扶住了桌角才勉强没有倒下,他抬起一双通红的眸子,凄厉道:“她,她,她怎么会,是,是曲天雄,他,他怎么敢,当初,当初他信誓旦旦对本王说,绝不会碰她分毫,定会照顾好她,待本王能够万事自己做主之时,他会将她送回来的。”
靛蓝忙扶住了霖王,神情有些凄然,他跟随霖王远比曲天雄要早,对此间详情知之甚多,当年之事对错难说,只是所有人都身不由己罢了,如今时过境迁了,唯一可惜的是,霖王找了如此久,盼了如此久,到最后还是一场空,终究是世事弄人。
靛蓝沉默良久,艰难点了点头:“主子所料不差,是曲天雄,当年老主子强逼姑娘进了曲家,做了曲天雄的小妾。姑娘对当年曲天雄对主子的承诺是知道的,这才心甘情愿的进了曲家,可曲天雄那厮却出尔反尔,姑娘原是宁死不肯从他的,可,可他,可他趁着姑娘修炼之时,突然偷袭,强占了姑娘的身子。”靛蓝哽了一哽,欲言又止。
“那,那后来呢,后来如何了。”不知何时,霖王已经侧过身去,背对着霖王妃和靛蓝,眸底染了霜雪,喃喃低语。
“后来。”靛蓝深吸了口气,缓缓道:“后来,小人查到,后来曲天雄管姑娘逼要关内侯的修炼心法,还有,还有他的弟子门人的所在,姑娘不肯,就,就怀着身子,冒雪逃了出来。”
霖王赤红着双眸,只觉那痛入骨髓,喉间哽咽的咬牙道:“说下去。”
靛蓝顿了顿,道:“姑娘,姑娘是怀着身子逃出的曲家,小人查了许久,也没查出来姑娘最终去了何处,孩子到底有没有生下来。”他陡然跪倒在地,重重磕了个头,道:“是小人无用,查不到姑娘的下落。”
霖王挥了挥手,深深抽了口气,冷然道:“本王既知道了是谁害了她,那么,就绝不能轻易放过了。”他紧紧握住双拳,回首道:“这仇,迟早要报。”
靛蓝咬了咬牙,道:“当年,姑娘对小人有提携之恩,待小人极好,如今,小人不管做甚么,都无法报姑娘的恩情之万一。”
“好,好好。”霖王连说了三个好字,拍了拍靛蓝的肩头:“祭炼之事要加快些了,万毒宗是指望不上了,七星图出世,只能靠咱们自己了。本王可以容忍他有别的念头,也可以容忍他家的大丫头攀高枝儿,唯独此事,本王容不了,此事,有仇的报仇,有冤的报冤,一次料理干净,永绝了后患。”
霖王妃听到此处,一贯平静的脸,终于显出一丝淡薄的动容之色,心下唏嘘,原以为霖王天生是个冰坨子,捂不热也喂不熟,原来他心中也有惦念不忘之人啊。
霖王微微侧目,正望见霖王妃的神情微变,不禁淡淡一笑。
话尽于此,靛蓝心中有些窃喜,跟曲天雄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,他始终被人压了一头,原以为再无翻身的可能了,不曾想到头来还有今日,他暗暗叹息,姑娘啊姑娘,看来,小人此生的薄运,都得系你一身了。念及此,他忙轻声道:“主子放心,小人都已安排好了,上元节那日,便可祭炼大成了。”
霖王松了口气,眉心蕴着心痛,蹲下身来捡起一枚碎翠玉,狠狠割破掌心,忍痛道:“无论如何要找到她和孩子的下落,活要见人,”他狠狠一滞,心中再明了不过,一个背叛师门的弃徒,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,陷在这诡谲无情的恩怨里,结局显而易见,他仰起头,手狠狠扣住翠玉,任凭鲜血漫过指缝,狠戾道:“死要见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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