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子瞧了一眼匆匆而来的杜衡,挑眉望向角落里的酒坛子,一本正经的笑道:“那些酒分你一半,剩下的都送到我房里去。“
杜衡清亮亮的应了一声,笑眉笑眼的在雨中穿梭。
落葵见状,忙挡在了酒坛子前,可怜兮兮的眯起双眸:“苏子,那可是御酒,太后赏的,好歹给我留一坛子。”
“你想也别想。”苏子一把拉开她,抬了抬下颌,示意杜衡继续搬:“因着你心烦,一桩事接着一桩事,没个停歇,这一向纵着你喝了不少,那几坛子酒你想也别想,你若再拦着不让搬,我就都倒了去。”
落葵长叹一声:“暴殄天物啊,那可都是御酒。”
“仙酒也不成。”苏子冷哼了一声,塞给落葵一页薄纸:”我刚写的,你瞧瞧可还有甚么疏漏的,送嫁路上和北谷国宫里都安排好了,不会叫晋和受罪受委屈的。”
落葵转眸一笑:“就知道你贴心。”她垂眸仔细看下来,见事事详尽,并无甚么遗漏,笑的益发轻松:“晋和才十五,且从未离宫过,北谷国宫里蝇营狗苟的事也不少,她的性子被许贵妃养的骄纵,突然走进那人生地不熟的牢笼中,若无人明里暗里的帮衬着,只怕是要吃亏的。”
“你我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,剩下的,就都是她的命了。”苏子伸手在纸上一抹,那纸极快的蜷缩起来,缕缕蓝芒在上头一绕,那张纸转瞬化作一枚蓝幽幽的水滴状珠子,他指尖轻点,那珠子落入杜衡掌心:“交给司南,让他提前准备起来,一个月后随晋和同去北谷国,待晋和安顿好后,他再回来。”
杜衡微微颔首,轻声称喏。
直到此时,落葵的心才算是真正松了下来,轻笑道:“好了,晚上吃甚么,我去做,明日你就启程去天目国了,权当是给你践行了。”
苏子将书卷塞到她的怀中,奚落道:“你便继续借着装斯文躲懒罢,兴许你这样捧着书睡觉,还能睡出个旷世奇才呢。丁香走,与我打下手去。”
落葵剜了他一眼,坐在椅中握着书卷继续发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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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宁是天目国中仅次于都城西凉的州城,而居住的人口却不及青州的十分之一,且大部分都集中在大一些的城镇,其他地方皆是稀稀拉拉难见几户人家,荒野中随处可见的野物都比荒野中的人家还要多上几分,所谓地广人稀大抵便是如此。
但是这数月来,建宁却与往昔有些不同,素来地广人稀的城池,不知从何处冒出了许多行迹鬼祟之人,各个修为高深,有些脸带煞气,四处打探消息;有些则刻意隐藏行踪,私下行事;更有甚者,带着大批修仙者横冲直撞,搅得人心惶惶。
而偏偏在此时,天目国的国师闭关不问世事,该国一时间暗潮汹涌,人人自危起来,寻常百姓只要有口吃的,便能不出门就不出门,而官家人则腰挎弯刀,没日没夜的在城中巡逻,遇上寻常百姓,便连恐带吓的撵回家,遇上修仙者,不管修为高低,便拔腿就跑,莫说接上两招,就是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。
正午时分,明晃晃的日头悬在高空,蒸的四下里热气腾腾,即便是呆着不动,也时不时的大汗淋漓,衣衫湿漉漉的黏在身上,格外难耐。
“云良姜,我饿了,我饿了,饿了。”一个少女蹲在建宁城中最热闹的大街上,额上束着赤金色的缎带,满头深棕色的长发十分显眼,正可怜巴巴的拽着身边男子的衣袖,一边眨巴着双眸没命的挤着眼泪,一边装模作样的哀嚎,丝毫不顾及聚拢而来看热闹的人群,那少女虽是男儿装扮,单任谁打她面前过,都能一眼瞧出她是个姑娘,除非那人是个眼瞎耳聋的。
云良姜离京时,身上穿的是上好的荆锦,绣着缠枝如意纹,金丝晃眼,头上戴的是雕工精致的金玉冠,价值千金,当然他也是带足了盘缠的,莫说是走一趟天目国,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