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四名白袍剑客眸光警惕,在外侧来回巡视,而余下的几十人皆围着火堆和衣而卧。
云轴子靠在凤凰树下,星辰微光穿透树冠,落在他素白似雪的鬓边,隐隐泛起水光。
说他是老者,可他除了须发皆白,却再无旁的老态,略微清瘦苍白的脸庞上,竟无一丝皱纹,蔚蓝色的双眸眸光请澈似水,隐含悲悯之色,但全无老者的浑浊。
明亮艳丽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,像是有些刺目,他忙微阖双眸,入定一般一动不动。
静谧的夜里,一点点细微的声音落在耳中都如同惊雷,震动人心。
火堆里的轻微噼啪声,听来如同惊雷;裹着浓郁的花香的夜风穿过密林,拂动树冠窸窣,如同耳畔的窃窃私语;草窝里宿虫一声声低鸣,更像是在啃噬人心。
他都来了,你在哪呢。
长髯随风,云轴子在心底无声的喟叹了一句。
那声喟叹余音尚在,密林外便传来低幽的沙沙声,像是夜风拂过,树冠摇曳,又像是有许多人踮着脚尖,猫着腰身儿小心翼翼的靠近。
云轴子蓦然睁开双眸,蔚蓝双眸冷冷一眯,还未及他说些甚么,那些席地而卧的白袍剑客便已纷纷跃起身来,长剑出鞘,警醒的聚拢在四围。
一行人刚刚压着步子从密林中钻出来,便瞧见了这剑拔弩张的一幕。
为首的是个身披月白罗缎圆领袍,半披发髻簪白玉簪的书生模样的男子,只见面白如玉,长眉入鬓,星眸如墨,手摇折扇从人群中走出来,一眼便瞧见了云轴子,他虽从未见过云轴子本人,但也听闻过他在江湖上的风云往事,更是在拜访天一宗之时,瞻仰过好几回他的画像,对他头上的那枚短角更是记忆深刻,此人是他惹不起的人物,赶忙施了一礼:“在下问剑书院白参,见过太上长老。”
云轴子平静一笑:“原来是正阳道四公子之一的白少侠。”
白参贸然闯进这林中,原本是想着赶走一波是一波,这样夺取七星图时,自己的把握就更大些,可没想到天一宗对七星图这般终是,竟由云轴子亲自下山夺取,他只能收起此刻蠢蠢欲动的心思,忙谦恭笑道:“在太上长老面前,在下如何敢称一个侠字。”
云轴子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,早活成了心思通透的老妖精,如何能瞧不出白参起初的心思,只是白参没有擅动,他也就装傻充愣权当不知,仍旧和煦平静道:“白少侠太过自谦了。”
夜风乍起,火光四溅,一阵噼啪乱响。
白参知道自己这一波人若是继续在林子里待下去,迟早会惹了云轴子的猜忌,他可不是甚么心慈手软的善人,惹火了他,他抬手将自己这点人手尽数诛杀了,也是极有可能的,他心中一凛,忙躬身道:“夜深了,在下就不多打扰前辈清修了,在下告辞。”
云轴子连眼风都没动一下,仍旧淡淡笑道:“那么,白少侠慢走,老夫就不远送了。”
白参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,领着身后众人退出密林,另找地方打坐休息,顺带吓唬几个弱小宗派,以纾解胸中闷气。
这处凤凰树林转瞬安静下来,长剑齐刷刷的入鞘,众多天一宗弟子静立左右,等着云轴子的吩咐。
云轴子的蓝眸中荡漾起水波潋滟,定睛望住白参一行人消失之处,挥手唤了夜茴过来,眯起双眸,凝神道:“连问剑书院这种自命清高,不问世事的宗门都派人来了,看来此次七星图现世的动静不小,吩咐下去,所有弟子十人为一队,在红霞岭中始终按十剑阵行走,万事要小心,违令者斩。”
夜茴跟随云轴子已久,知道这位太上长老向来心思缜密,算无遗策,他能这样吩咐,必定事情紧急,忙躬身道:“喏,弟子这就去安排,太上长老先歇息罢。”
暗夜里猛然响起几声惊雷,狂风骤起,将凤凰树林吹得剧烈摇动,花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