闷热少风,湖面如镜,间或见到一些风帆行使。
胭脂马站在甲板上,吸引到不少目光。由于经常得到天人之气的滋润,又吞噬了避水珠的缘故,这马妖越发神俊起来。这还是在牠有意遮掩之下,若果全力驰骋,浑身显露本色,端是赤焰如火,比传说中的汗血宝马有过之而无不及,卖相十足。不过当初被胡不喜施展了术法,有着封印,掩盖住妖气,一般情况下不怕暴露。
顾乐站在马前,好奇问道:“无忌大哥,你的坐骑看起来一点都不怕水,不晕船。”
陈唐回答:“风静无波,没有风浪,牠自是不怕。”
顾乐主要是挑起话题,伸出手去,想要抚摸马头。
“呼!”
胭脂马宽大的鼻孔喷出一股气息,头一扭,不愿意被她摸。
顾乐咯咯一笑:“有趣。”
陈唐说道:“三小姐,此马认人,脾气不大好,你不要逗牠了,万一被踢伤就不好。”
顾乐“哦”了声,退到一边去,站在顾源身边:“二哥,周公子他们可否到了?”
顾源摇头:“应该没那么早,咱们作为主持者,得先来一步,布置好场子。”
说着,眺望景致,忽而一拍手:“我有灵感了,要作诗,来人,文房四宝伺候。”
顾乐知道这位二哥的脾性,这段时日他闷了许久,难得今日出来,触景生情,自是诗兴大发,如果喝上几杯,那更是豪情万丈了。转而又想,不知无忌大哥是否对书画有兴趣,但他乃练武之人,在笔墨方面,怕是兴致寂寥。
这么一想,就觉得自己与他之间,竟似乎毫无共通之处,坐在一起,连话题都难找,沉闷得很。难不成正如父亲所说的“绝非良配?“
只是那一个雪夜,是顾乐人生的一大遭遇,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,使得陈唐的形象镌刻到心里,难免生出思慕之意。其实这谈不上多少情爱,加上父亲的态度,肯定不会同意。而瞧着陈唐的态度,亦是冷淡。
想到这,顾乐自嘲一笑,仿佛一下子想通了些事。她毕竟是大家闺秀,有着规矩礼仪,原本理想的夫君,是那玉树临风的儒雅君子,与眼前的江湖豪客,实在没有半点关系。
不用多久,顾源即席挥毫,已经做了首诗来,是首七律,洋洋洒洒。他的字是自幼练起来的,字体庄正,有着章法。
写完之后,他吹了吹墨,拿起来,对着陈唐道:“无忌兄,你看我这诗如何?”
顾乐闻言,暗暗心急。哥哥率性而行,把新作向陈唐发问,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?若是心眼小的,都会以为这是故意打脸。
一问之后,顾源也愣了下,意识到不妥,可想要收回来,怕是更尴尬。
陈唐施施然地接过来,扫了一眼,说道:“那‘生’字,改为‘春’字,也许更好。”
“啊……”
顾源重读一遍,觉得这一字之改,竟使得全诗意境跃升,活泼生动起来,不禁一拍大腿:“妙哉!”
顾乐也是惊诧,诗词之作,写起来不容易,可改起来亦难。然而陈唐只通读一遍,就指出其中的缺点。此般造诣,绝非等闲之辈。在她认知里,总觉得武夫粗鲁,许多人字都不认识的。
顾源越来越喜欢改动的“春”字,嘴里啧啧有声:“无忌兄,你果然文武双全,真知灼见,了不起。看来我要把些旧作拿出来,请你品鉴,指点一二。”
陈唐摆手道:“二公子,诗词小道尔,无聊可做一二,却当不得饭吃。鄙人惯于练武,文章那些,你们才子佳人讨论即可。”
在他看来,顾源的才学是有的,可也称不上多高,比起那些江南才子,就差了不少。现在的新作只能说中规中矩,蕴含着文气,可惜十分稀薄,只能用“些许”来形容,价值低微。这并不奇怪,蕴含文气的作品可不是烂大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