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袖的长相,与大盛中原女子相差颇多,倒是有几分查老先生笔下那位明教波斯圣女、紫衫龙王黛绮丝的意思。
再加上高挑的个子,常年习武塑造出的身段,说她徐娘半老都是冤枉了。
只可惜,十五年来以银针入穴法易容,导致容颜尽毁。只能以这种‘我易容成我自己’的方式,还原出本来的面貌。
红袖接过半瓤橘子,坐回椅上,面无表情道:“我对你来说,已经没有用处了,为何还不杀我?”
范贤细心地扯掉橘筋,一瓣一瓣地吃光橘子后,搓搓手笑道:“快入冬了,这儿湿气太重不好住人。回头我让熊货去起行居那边,开一片空地出来,给你盖间屋子。”
“不杀我,你想关我一辈子吗?”
“我最近跟闻师兄在设计制作室内采暖设备,正好,就用你的新屋做个试验。”
“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,但我知道的所有事,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。你并没像先前说的那般,放出我还活着的消息,欲对我家小姐不利。到底,你要做什么?”
“山中气温低外边好多,新屋弄好至少也得两个月,添置两床棉被你先用着。”
二人,你一句、我一句,看上去好像在聊着什么,实则各自归各自,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。
终于,红袖双目蕴着怒意,愤恨地盯着范贤。然而,很快那股恨意就消失了,红袖叹了一口气,眼眸垂落。
“你真是个怪人。”
范贤笑道:“是吗?我觉得自己挺好的啊。”
红袖张了张嘴,可能想吐槽一句什么,最后还是放弃了。她双眼放空、愣怔地望向前方几丈外那条溪水缓淌的溪涧,心底说不出的复杂意味。
有希望;这个人,并没有杀她。
留下一条命,或许总能有办法回到小姐身边。
有绝望;这个人,似乎想要关她一辈子。
不是假装的,也不是在与她比拼耐心。
更多的,是未知。
这个一眼看破她的伪装,令她无所遁形,又在数百号江湖高手眼皮子底下令她假死保下性命的年轻人,很可怕。
她完全看不懂此人的行事方式。
说他公允,他在得知当年那桩大事的真相后,并没有表现出义愤填膺,甚至连对此事质疑的问话都没半句;
说他意图不轨,却也不见有何行动,这两个月里,他来看过她十二次;每回除了给她送吃的穿的,其余时间就是像此时这般,坐着闲聊,就像一对忘年交的莫逆好友。
但是,红袖可不会将这个人视为朋友。
他眉眼间的淡漠、说话时的冷然,所有种种都让她明白一件事,这个人并不在乎她是死是活。
留着她这条命,似乎是为了另一个目的。
红袖隐隐感觉到,这个内里与外表极其不符的年轻人,似乎是在观察她。
在他眼中,她好似并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种、不,是一件器物。
“你若想关我一辈子,就关吧。”
红袖好似彻底放弃了挣扎,事实上,这样的情绪波动已经不知道反复多少次了。
从还活着的希望、到永远逃不出迷阵的绝望,从愤恨到恨不起来再到无奈放弃,红袖就像跌进了一个情绪的轮回中,备受煎熬又无法自拔。
对于红袖这种短暂的‘认命’颓丧情绪,范贤一点都不陌生。
没错,他确实不关心这个拥有番邦血统妇人的生死。
不过,他并不是在观察她,而是研究、破解。
在京都时,范贤无意间开启了精神力除外放作探查之用,还有内视的功能。
这给了他无限灵感。
那之后,范贤空下来没少探索研究精神力的延伸功用。
直到,破品异象入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