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汉子登时跳将起来,杨烽摆摆手,继续道:“叶定国,你速去虎牢县借调粮草。切记,不可强求,待新一批粮草补给送达,及时还上。
蒋大刚,记住,切莫与段千户冲突。
请诸位,务必守住虎啸关!
切不可于十年之约之前,给那木达瓦剌可趁之机,攻入风唳城。”
杨烽口中的苍狼,乃是北军对苍王兀木战戈的称呼。而虎牢县,则是距离虎啸关最近的大县。
这番话罢,在场另五位也都没了话说。众人先前争得面红耳赤的火气,也瞬间散了。
杨烽的意思,再明白不过。此一去,自领失职之罪,削职事小,一个弄的不好,就得下大牢。
如今,朝中的风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。
想当年,神武侯麾下三军何等的威风,镇北军更是吕帅一手拉拔起来的。
而现在…
骠骑将军吕渊嵉被发派去了南边,神武侯则已沉寂了近十年。
虽然像杨烽这样的老部下不愿承认,但心里头都知道,侯爷也是没办法,被留在京都等同于半退体养老状态,根本就难再有何作为。
此时的镇北军,也已不复当年荣光。
或许是十年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生,也或许是没了侯爷和将军这父子二位主心骨在,总之,而今的兵士战斗力最多也就只剩当初的三成。
恐怕,这也还是乐观的估计。
杨烽走到沙盘前,再次看了眼那陪伴了他戎马半生的老物件,又看了看叶定国和蒋大刚这两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副指挥使,心底不禁泛起一丝释然。
然而,更多的,还是不甘与不舍。
老了。
该走了。
等待他的,会是革职查办还是直接下狱…
杨烽心底翻江倒海、五味杂陈,还没来得及多唏嘘,便听帐外一声自远及近的呼喊。
“报~~~!”
一名士兵满面风霜奔进帐来,鬼泣般的风雪趁虚卷入指挥所内,令那包裹得极为严实的指挥同知严松隶,不禁上下牙打颤,浑身瑟缩起来。
“报指挥使,”小兵艰难地咽了口口水,大声道:“段大人回来了!”
嗯?
六位大人面面相觑,不明所以。
“段大人夜袭‘狗子营’,大获全胜!”
蒋大刚与叶定国惊愕无比地互视一眼,包括那名中年男人在内的三位指挥同知,则更是震惊得说不出半个字来。
杨烽心底一阵错愕,急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,具实报来。”
“是!”
小兵一一禀报。
段长空在天未明时,领了两队仅六十余精骑,轻装简行在大雪最盛之时,借风声掩行,摸到那木达瓦剌北部河边的一处军营,也就是被他们这些兵士口中的‘狗子营’。
血战至天明,精骑队完胜。
“好!好一个段长空!”
杨烽击掌大喝一声,目中的无奈与悲怆早已一扫而空,心底升起一股久违了的血涌之感。
此前,经常对段长空表示不满的蒋大刚,这会儿也全然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粗言秽语,大手用力地拍在叶定国肩上,哈哈笑了起来。
那包裹严实的中年人,先是与另一名指挥同知对了个眼神,显出一丝慌乱。
此人很快恢复冷静,皱眉道:“段大人虽是千户,但在军中也当守军中规矩。不与我等商议,便妄自调动精骑,如此行事往大了说,可是有违军令。”
“是啊,是啊!”另一人应声道。
杨烽眉头一压,正欲开口,便听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紧接着,指挥所的大门打开,厚厚的棉帐被一把长戟挑开。
原本乌黑发亮的戟尖,呈黑红色,乃是鲜血被冻成冰后形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