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,一个浑身轻甲几乎被血冰覆盖的身影,出现在帐后。
段长空摘下黑色鬼面甲,露出那张周正敦厚中带着一丝狂暴的英武面容。
杨烽迎上前去,“段千户!”
段长空点头一礼,手中长戟毫无预兆地指向那名包裹严实的中年人。
“拿下。”
随着段长空冷酷至极的两个字,两名着轻甲的精锐上前将中年人押住。
“大胆!段长空,你、你敢。杨指挥使…”
一名精锐直接一巴掌扇得那中年人口喷鲜血,吐出两颗牙,耳朵嗡鸣、大脑昏馈。
未等杨烽等人开口,段长空一边抹着脸上的霜雪,一边冲帐外说道:“押进来。”
又四名轻甲精锐,押着两个浑身用粗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瓦剌汉子,送进指挥所内。
“脱、脱脱不欢?!”
戍守虎啸关十几年,杨烽和蒋大刚都认得这位身高九尺有余、鼎鼎大名的那木达瓦剌勇士,三品武者脱脱不欢。
而那名叫严松隶的指挥同知,摇摇晃晃回过神来,看清帐内多了两个瓦剌人后,竟是直接昏死了过去。
段长空深深地看了另一名指挥同知一眼,走到杨烽身边耳语两名后,又匆匆出了指挥所。
杨烽,武力值一般、领军才能也一般,但胜在经验丰富、为人还算刚正不阿。
余下事务,交给这位指挥使处理,足够了。
出了指挥所,回到自己住处。段长空将黑戟插入槽桩,解下轻甲后,赫然可见后肩胛及背心的几处道道血痕。
一名普通士兵打扮的中年人,端着一盆热水入得屋来。
屋内,仅有一床一桌两把凳,段长空坐在屋内仅有的一张凳子上;中年士兵熟稔地为他擦洗后背的伤口,又接过段长空递来的一只瓶子,将其中白色药粉敷在伤处。
“您这回还是冒进了些。”中年士兵面无表情道:“虽有线报,但这般袭杀,万一败了可如何是好?”
段长空心知这位长期蛰伏于镇北军中的暗翎死士,并不是在教他做事,纯粹是在担心自己,便笑着回道:“自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,才出手的。”
虎啸关指挥同知严松隶、郑会平二人,暗通那木达瓦剌部,将镇北军粮草运送路线及存放之地透露给对方一事的全过程,可以说一直都在暗翎监察之中。
因此,那晚被烧的粮草补给,根本就是子虚乌有。最后剩下来的部分,也不过是段长空刻意安排在‘现场’的道具罢了。
这批粮草补给压根从头到尾就没来到风唳城,而是在半道上,转了个弯直接运去了距离北狼关更近的一座小城。
圈套套圈套,算计反算计。
目的,便是引那个轻易不露面的那木达瓦剌第一勇士脱脱不欢现身。
镇北军遭受粮草危机,正是趁虚之时,脱脱不欢定不会放过这一强攻的好机会。
而且,脱脱不欢也一定会采用急攻、偷袭的策略,绝对不会正面发起大战。
很简单,十年不战之约还未到期。便是再忍耐不住,那木达瓦剌部也不敢明面上逆了北苍王当年定下的契约。
虽然,兀木战戈无时不刻都想发动全面大战,为自己那个被斩杀了的爱子报仇。但身为大宗师,身为北国之王,他有定力、有耐心、有时间。
“去通知北狼关那边,可以将辎重运送过来了。
另外,蛰伏于北境、以及深入北苍十九部的所有暗翎,暂停一切行动。
等兀木战戈耐不住性子,等冬不尔湖冰封,等斡达尔部横跨冰湖摸过来,咱们便起狼烟,联合北狼关那边,给他们来一个迎头痛击。”
“是!”
中年士兵退出屋去,段长空捡了身干净的衣裳穿上,披上从那木达瓦剌打秋风来的一块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