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方并不简单。 他们七拐八绕,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,踏上沉入地底的石梯。 与地面上的清冷不同,秘科的地下走廊守卫森严,锁禁重重,光是嗅探的警用鲁铎犬就遇到好几拨,纵然有拉斐尔和诺布开道,泰尔斯依然觉得速度缓慢,举步维艰。 “必要的安全检查,”诺布一边接受着一个守卫的检查,一边耐心解释道: “尤其是您在这儿,这就更重要了。” 泰尔斯勉强笑笑,把一只凑着他嗅的鲁铎犬盯得呜咽退后。 而当守卫们拉开一道沉重的铁闸,带他们进入另一个潮湿与腥臭的回廊时,两侧的黑暗中传来无数躁动: “又是这个点——你们能不能给要睡觉的人留点余地!怎么,要塞丢了,北境丢了,现在连我外交官的尊严也要丢了吗!” “殿下!米迪尔殿下!您,您的腿脚好了?太好了!我就知道,那些小人篡位换储的奸计不会得逞……不,殿下,您必须阻止陛下,他不能娶那个女人……” “他来了,带着恶魔的呓语,他来了,带着神灵的阴谋,他来了,带着人间最残忍的命运……” “他们一定潜伏日久,他们跟叛军暗通款曲,他们还想策反公爵大人,拥他为王,杀入永星城,改朝换代!所有人,对,一定是他们所有人一起,串通谋杀了公爵!星辉,星辉,星辉万岁,有人,有人必须付出代价……” “该死混蛋!我就知道祭坛里的那场战役有问题!狗屁的漠神祭坛征服者!狗屁!” “听我说,是西尔莎,西尔莎王子妃,一定是她!她在藤蔓城有亲戚,那儿的人专做草药,最懂这行了……还有芬香商会的那些奸商,他们一直对班克王子的政策不满意,跟血瓶帮沆瀣一气搅风搅雨……” 黑暗之中,两侧牢房的身影看不真切,但惨嚎与哭泣混杂一处,吵得泰尔斯心神不安。 “这是秘科的特设牢房,有些阴暗,也有些复杂,”诺布充耳不闻,面色不改: “请您多担待。” 泰尔斯轻咳一声:“这些人……” “早就被审判厅定罪了,”拉斐尔接过话头: “本该在白骨之牢终身监禁。” “但是有些人身份特殊,有些还存着点价值,有些则不太适合在王国秘科以外的地方服刑。” 诺布叹了口气: “在刃牙营地,如果钎子没死,此刻他也应该被押来这里。” 拉斐尔瞪了他一眼: “如您所见,许多人精神失常了——心中有鬼,自然意志不坚。” 诺布摇摇头: “他们只是沉浸在过去,难以自拔。” 拉斐尔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善。 沉浸在过去。 泰尔斯面色微沉,脑海中浮现的是龙霄城的山腹之中,名为黑径的神奇旅途。 诺布慨叹道: “我还记得,汉森勋爵跟大家说过:得以忘却,是最大的幸福。” 拉斐尔轻哼一声: “我怎么不记得,他什么时候说的?” 诺布一扯嘴角: “三十年前。” 三十年。 拉斐尔顿时默然不语。 泰尔斯忍不住问道: “那你今年多大了?” 无尽的哭嚎声中,诺布恭谨点头: “四十二。” 泰尔斯撇撇嘴,没说什么。 他们再度越过一道铁闸,将嚎叫声关在身后。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个铁门厚锁的密闭牢房,每扇门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闸口沟通外界。 泰尔斯在这儿被叫住了。 “我知道你会来的,”一个牢房后传来幽幽的厚重嗓音,泰尔斯似曾相识: 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。” 王子皱眉回头:一张沧桑的脸出现在闸口处。 “